苦難與信仰人生的距離

與苦難最密切之書

　　在舊約中，與苦難最密切相關的書卷是約伯記，書中有位名叫約伯的智者，他失去所有財富和兒女，甚至被擊打至「從腳掌到頭頂長毒瘡」（伯二7）。相比起他所受的苦（縱然那些苦難確實嚴重），更重要的是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受這苦災。申命記三十章 15 節（《和修版》）提到：「看，我今日將生死禍福擺在你面前。」在智慧文學中也能發現同樣的觀念，如義人得福，惡人受審判（參箴十6-7）。

　　若約伯生活在亞伯拉罕的時代，他顯然未讀過摩西五經或箴言的教導^註，然而他對獎賞和懲罰的概念與摩西五經及箴言的觀念相同，這使他的信仰和他面對的現實之間產生割裂，並大大增加他所經歷的痛苦。不但如此，當約伯三個最親密的朋友（大概是）前來拜訪，不但沒有安慰他，反而指摘約伯犯罪，並敦促他悔改。事實上，約伯與他的朋友持有相同看法，唯一與他們有別的是約伯知道自己犯的罪並不如他們想像般嚴重，即使他願意，也無法像朋友所說的那樣悔改。這書大部分內容記述約伯與幾位朋友間的辯論，並以上帝顯現和恢復約伯至從前的狀況作結。

無法解釋的苦難
　　

       我們都注意到，上帝在書卷結尾向約伯顯現時並沒有給他答案。雖然這觀察沒錯，但答案其實在書卷一開始已解釋過，無必要再作回應。約伯記一章8節便指出這是一個考驗，為要顯出約伯是完全、正直、敬畏上帝、遠離惡事的人，讀者已經知道約伯不知道的事。至於故事中的約伯，終必由上帝向他解釋此事，否則誰會知道在天上的上帝和撒但之間發生了甚麼事？

　　作者沒有將上帝的解釋放在結尾作為約伯考驗的大結局，而是將解釋放在開頭，這與一些電影使用的技巧類同：首先透露結尾或接近結尾的情節，然後回到起初講述故事。這種技巧讓觀眾知道即將發生的事，即使電影中的角色仍然不知道。同樣，讀者知道約伯遭受苦難的真正原因，儘管他和他的朋友不知情。上帝最終在書的結尾顯現時，其重點關乎約伯和他的朋友的無知。既然他們不知道創造的運作方式，怎能如此自信地認為自己知道呢？當然，這對讀者來說並不驚訝，因早已知道約伯和他的朋友是錯的。

　　這是約伯記的重要教導：我們無法解釋世間一切苦難的原因。如果約伯要像讀者一樣知道他受苦的原因，他便需要在上帝和撒但談論他的時候在場；但這並不可能，因約伯並非天使。約伯和他的朋友在缺乏對天上發生之事的信息下，只能憑藉自己的世俗知識和預設來看事物。無論他們的論點多麼合乎邏輯，都是錯誤的，因為論點所基於的信息是錯誤的。

　　同樣的事情也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，儘管我們比他們擁有更多聖經和神學知識。研讀聖經時，我們會找到對苦難的不同解釋，例如被惡魔攻擊（如約伯一樣）、因我們的罪或愚昧而受苦、因他人的邪惡或愚昧而受苦，甚或為上帝的緣故受苦。即使如此，也不能解釋世上的所有苦難，甚至一些最痛苦、最令人不安的苦難；正正都是我們無法解釋的。

　　若我們找到可能的答案，但又怎麼知道這是真正的原因呢？如果上帝現身告訴我們，那不是更好嗎？這就如約伯想要得到的答案（參伯二十三3-5）！不過，上帝通常不會現身向我們解釋祂在做甚麼，這也是我們需要信賴祂、信任祂如此作事的原因。雖然上帝選擇向約伯顯現，並解釋他的苦難，但這本書是為了鼓勵那些可能看不到上帝，或苦難得不着解釋的讀者而寫的。

約伯與基督受苦的差別

　　身為基督徒，基督的受苦自然是我們尋求解釋的另一參考。約伯的受苦與基督的受苦之間，主要差別在於基督的受苦是救贖性的，約伯的受苦則不是。此外，耶穌知道自己為何需要經歷苦難（參太二十六27-29）。與約伯不同，耶穌從沒說過：「我從前風聞有你，現在親眼看見你。因此我撤回，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。」（伯四十二5-6，《和修版》）儘管如此，祂的受苦對我們仍有意義。彼得前書二章 21 節（《和修版》）提到：「你們蒙召就是為此，因為基督也為你們受過苦，給你們留下榜樣，為要使你們跟隨他的腳蹤。」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忍耐受苦，並將自己交託給上帝（參彼前二23）。事實上，若我們為基督的緣故受苦，實在應該在受苦中歡喜，因我們知道當祂的榮耀顯露時，我們也會歡喜快樂（參彼前四13）。

　　我們想要知道受苦的原因，為的是可以採取措施解決它。我認為，如果約伯知道示巴人會攻擊並奪走他的牛（參伯一15），或者一陣大風會吹倒他的孩子聚集的房子（參伯一18-19），他必然會做些事阻止這些事發生。然而，有時即使我們知道受苦的原因，我們也無能為力，如患病的人知道自己患癌，並不意味他的疾病可被治癒。同樣，有人知道因經濟衰退將失去工作，並不意味他會找到另一份工作。

　　因此，若說因不知道受苦的原因可能會導致我們面對信仰危機，也有可能在知道受苦的原因卻無能為力時，同樣會引發信仰危機。前者代表我們不知道上帝在做甚麼，後者代表感覺上帝甚麼也沒做。然而，這就是彼得前書的忠告為要幫助我們的地方。若我們因為自己的罪或愚昧而受苦，我們就應該悔改；若不是這樣，我們就應該耐心等候上帝，相信祂正在我們的生命中成就祂的旨意。

回應苦難的態度

　　苦難是中性的。它可能會考驗我們的信心，並帶領靈命成長（參雅一2-4），也可能會摧毀我們的信心，結果取決於我們如何回應，約伯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。約伯在與友人對話的結尾，幾乎絕望放棄，但上帝的顯現拯救了他。

　　我們不是約伯，既不像他一樣無可指摘，也希望我們不會經歷過他所經歷的痛苦，但我們可以有從他的榜樣中學習的機會，使我們不致絕望。希望我們能從他面對苦難的經歷中學習，從而學會更好地面對自身的苦難。
 

註：這本書不可能早於希西家時代（參箴二十五1），雖然個別的箴言可能更早。

本文轉載自《傳書》雙月刊第194期，版權屬『中國信徒佈道會』。